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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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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段糧食特別緊張的時候, 大家被要求大力發展小球藻,說它營養特別豐富,充滿了多種人體需要的營養成分。有了它,少吃糧食不成問題,每家還分了一個杯子那麽大一團。

餓著肚子的人們每家每戶都用盆裝上水養它,有人為了給它增加肥料,還把自己的尿液加入水裏, 試圖讓它長得更茂盛。

沒有了也沒關系,大家後來發現這東西很多池塘或者水域都會長, 其實就是死水裏的綠藻, 從那裏撈一些再自家養起來就是。

那玩意吃起來滑滑膩膩,一股東西放壞了的味道混合著淤泥的臭味, 不是餓得受不了的人,誰也吃不下去。

後來,大家發現它根本不頂餓, 反而因為不幹凈吃了之後得病的人很多,才不再提這回事。

聽到嚴秘書這麽問,嚴主任忙搖搖頭, 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, “花菇是一種菌類, 即也是一種特殊的蘑菇, 因為傘蓋部位裂開像花紋一樣,樊香稱它為花菇。”

嚴主任把情況簡單匯報後說:“現在樊香把具體的培育過程寫成了文字,配上照片準備出書。我想向首長匯報下, 通過出版社出版還是我們先內部出版?”

“這事我向首長匯報後回覆你。”

嚴主任並沒走開,他在屋內走來走去,也不知道首長會如何選擇。通過出版社公開發行是針對全國,內部出版就只是雲中省內部先用並限定使用人員。

他並沒有等多久,電話鈴聲響了起來,嚴主任飛一般到了電話前拿了起來,“您好,嚴洪波。”

“嚴主任,首長讓你帶著樊香,書及蘑菇、花菇樣品來省城,他要親自接見你們。時間就安排在後天的上午11點10分,能趕得到嗎?”

“保證完成任務!”嚴主任當然滿口答應。放下電話,他用力在室內做了幾個俯臥撐,才把那股興奮的心情壓下去。

雖然他們清水縣是省直轄市,可那是因為在抗戰打鬼子時山區這裏是一個據點,戰略位置較為重要,後來又大挖防空洞,其他方面可就沒什麽能提得起來的事。

等樊香知道後有些懵,就這一點的事,首長就要接見她?會問她什麽呢?或者對她現在的生活有影響嗎?

這些都要見到的時候才能明白,樊香提前想了想首長見她時可能要問的問題,她自己給了答案,就把這事放在了一邊。

不過要去省城是好事,正好是個機會去那裏讓花朵兒搜集信息,相信那裏能收集到的東西肯定比縣城多。想到楊店員說過的話,她準備去書店找她。

路過郵局時去問了下,竟然有程伯紹的信,樊香收了之後心想,她正想寫信告訴他孩子們的事呢,結果就收到了信,這可真不錯。

到了書店後發現楊店員卻不在。

“她什麽時候回來?”樊香原來想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去省城,介紹信寫得早了怕不合適,其實真應該上次就讓楊店員先寫一個拿著有備無患了。

另一個店員聽過樊香的報告,認出她,把她拉到一邊說:“她受傷了,這幾天都沒上班。”

“她怎麽了?嚴重嗎?”樊香吃了一驚,她對楊店員挺有好感的,不是她,她上次也沒可能進入那間封閉的倉庫,也就沒那麽容易換到那麽多積分啊。

“還不被她家那個沒良心的打的!”

“怎麽回事?小楊不是要離婚的嗎?”

那位店員被這話一激,“就是因為離婚這事,薛嶺上次不知為啥告發小楊,小楊一怒之下要離婚。你知道,薛嶺本來算是入贅的,要離婚他就得從小楊家房子裏搬走,他不幹了,就說小楊敢和他離婚,他非打得她不能起床不行。”

樊香覺得這與自己也有些關系,如果不是她請楊店員幫她看被封禁的書,薛嶺不會想著告發她,兩人可能還走不到離婚的份上。

她找花朵兒換了1斤糖,按那個店員說的地方去找楊店員。發現楊店員家竟然是少有的一溜四間青磚瓦屋,和她現在住的差不多。

剛走到院子口,就聽到一聲暴喝,“薛嶺,你給我滾出我的屋子!”

“你讓我滾?楊虹,本來我還想看到囡囡的面子上不計較你說離婚的事。現在你既然都讓我滾了,這個房子你要分我一半,不然我是不會走的。”

“分你一半?這不可能!這是我祖上留下的房子,我要完整地留給囡囡!”

“不可能?我看你是敬酒不吃不罰酒,打得少了,打得多了你就會同意!”

樊香聽到一陣拉扯聲。只聽到楊店員忿怒地叫:“薛嶺,你真是禽獸不如!留給孩子的財產你也要!”

“楊虹,我覺得自己對你真是太和善了,才讓你打發叫花似的!”

這個渣男!樊香聽得心頭火起,直接推門進去。

過來她發現楊店員的臉一片紅紫,薛嶺還正朝上面繼續打。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。別說,原主一直進行重體力勞動,手臂還是有一把力氣的,拉得薛嶺踉踉蹌蹌退到一邊,差點摔倒!

又是她!

薛嶺看到樊香眼睛都有些紅了,不是這個女人,他至於被公安局裏的李幹部訓得孫子似的嗎?

要不是他被訓心情不好,也不至於在工作中出了點小紕漏,被迫進行自我檢討,丟人現眼。

想到這裏,他恨不得揍樊香一頓,讓她像楊虹一樣臉上開花,可他也通過那件事知道了,樊香是先進,連公安局裏的領導都認識,不是好惹的,最起碼不是他能惹得起的。

盡管這樣,可他心裏實在不忿,“這是我們的家務事,你是哪顆蔥,輪到你來管?”

“我找楊虹有機密的事,不方便外人在!”完全不想看到這個男人,樊香直接攆人。

外人,他竟然在自己的房子裏被當成外人,薛嶺恨得戳樊香兩記眼刀, “這是我的家,你才是外人吧!”

樊香擡頭四十五度,只把下巴對著薛嶺,用蔑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,故意用一種很囂張的口氣說:“我怎麽聽到楊虹說這是她祖傳下來的房子,什麽時候是你的家了?一個大男人卻說老婆的祖傳房是你的家,丟人不丟人?”

薛嶺把拳頭握得吧吧響,深深看了一眼樊香,扭頭走了 。

樊香有些遺憾,她以為薛嶺會忍不住沖她打來,那樣以她正要去面見首長的情況,他落不了好。沒想到他竟然忍住了。

楊虹直想把臉轉到一邊去,她不用看也知道,她的臉抹了藥後是如何一付尊容,實在太難看了。

可樊香又一次幫助了她,只得上前招呼道:“樊同志,謝謝你了,我這樣子,真是無臉見人。”

“你是被打者,是受害人,怎麽無臉見人?”樊香不明白楊虹的思路。

“可這樣不是太難看了嗎?像豬頭一樣,不,比豬頭還難看,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。”

“我看無臉見人的應該是薛嶺才對。他打得你成這樣了,他都不心虛,你心虛什麽呢?”

基地裏當時有個排名第二的高手,在一次外出時被變異的植物傷了,整張臉像被融化的蠟燭,可並沒有人看不起他,反而因為他的實力,全很尊敬。所以,樊香覺得楊虹這樣根本不算什麽。

她的態度很好安慰了楊虹,“我還怕嚇到囡囡,把她送到親戚家去了。”

“你是她的媽媽,是應該為她考慮,不過你想過以後怎麽辦了嗎?要是薛嶺還打你,你難道還不上班就這麽拖著?”

楊虹捂著臉,“我找了婦聯,可薛嶺在外表現得他很後悔打我,又是打他自己耳光又是懺悔。”

“婦聯的同志教育他一番就又讓他走了,說他已經知道悔改,還勸我說不要離婚,好歹他是囡囡爸爸,如果離婚了,孩子可就沒爸爸了。可我真不想和他過了。”

楊虹說著說著淚流了下來,“他回到家就變了個樣子,對我又打又罵,非說正因為娶了我,才影響了他進步。原來還僅僅是打看不到的地方,現在變本加厲,說我再去外面讓他丟人,就讓我也出不了門!”

樊香深吸了口氣下壓憤怒的情緒,“那你現在要準備怎麽做?”

人助自助者。要是楊虹對挨打逆來順受,她也不多事,從她那裏要過介紹信就走。可她如不願再這麽茍且地過活,她就幫幫她,就像她自己遇到困難時王婧伸出援手一樣。

這個世界本就苛責女人,她希望自己能在力所能及情況下能幫助需要幫忙的人。

楊虹拿手帕輕輕擦去眼裏的淚,臉上露出決絕的光,“我本來不想做得這麽絕的,總怕囡囡長大了埋怨我,可現在實在過不下去了。既然他不仁,也不要怪我無義!囡囡那裏,我會慢慢給她解釋。”

“如果需要幫忙,你只管說,我能幫的會盡力幫你。”後一句話她沒說,如果是牽涉太大的,就不屬於她能幫的範疇了。

楊虹不知道樊香的腹語,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,“不用,這件事我自己去做就好。對了,你來是要我寫介紹信的嗎?”

看她這樣,樊香同情心又多了些,“本來是想著來找你幫忙的,但是看來你不方便,要不下次?”

“沒事,都是皮外傷。其實那次回來我信已寫好了,就是不知道怎麽交給你,又因為家事纏身,就想著等你來好了。”

她起來去裏屋拿了兩個並未封口的信出來遞給樊香,“你們作先進就是比我們普通人想得長遠,知道學習更多的知識。一封是給我省圖書館的同學的,一個是給東方紅拖拉機廠的同學的,她們人都不錯,值得信賴。我在原來也都幫過她們。”

謝過了楊虹,樊香又一次問她,“真需要幫助你去縣裁縫社找我,我現在在那裏上班。”

如果說第一次問還有些知恩要報的意思,這第二次,就是因為楊虹不願把她牽涉其中,她生出了更多的好感。

“行,謝謝,真有需要我就去找你。”

樊香這才回去,到家卻發現小顧正在等她,見她回來馬上站了起來,很恭敬地說:“樊先進,去省城我們地方糧票不能再用,嚴主任讓我給您送5斤雲中省的糧票。

諾,還有這一段您寫書的補助,一天1.5元,8天共12元錢,還有外出補助一天2角,嚴主任說大概要兩天,就給您按兩天算了,麻煩您簽個字。”

這個差使好,其實她書寫完得早,不過是蘑菇沒有完全長成,照片拍不完,她就一直在家待著看些自己喜歡的書。反正不上班還有補助領,就樂得自己輕松了。

謝過了小顧,樊香在領取單上簽了字,領到了12元4角錢及5斤雲中省糧票。

小顧告訴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在革委會大院見就走了。

樊媽媽看看自己的女兒說:“樊香,就是做夢,也不敢做這麽好的夢啊,你竟然要到雲中省見首長去了。哎,你用力掐我一下,看這是不是真的。“

樊香真是掐了媽媽胳膊一下,樊媽媽不樂意了,“你個閨女,讓你用力掐,你真用那麽大力!“

樊香哈哈笑了起來,她也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好嗎?就這兩個菌種的人工種植,值得省領導來見她?這次會像見楊主任及嚴主任時那麽順利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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